“你他妈的敢瞧不起我,你他妈的数什么呢!”
“——不够吃。”
沈要忽然说道,“以后。饭不够吃。”
他一字一顿。
那人立刻就恼了。
“你死了,上面的干粮的分量就正正好好了,我们一人一份,谁也不抢谁的,怎么可能不够吃!就只有你是个祸害,怪不得你爹娘都不要你了!”
沈要歪了歪头。
他原本还想解释一下的。
就解释说,他也有过父母,只不过都死了而已,结果他又记不清了,所以才显得他像是被人抛弃了的样子。
只不过,眼下,他实在是好饿。
饿到没力气说话,饿到没力气多说哪怕一句的废话。
他于是拖来角落里拴人的铁链,两指粗细,手一摸,很冰很冰,仿佛是要冻掉他的一层皮似的,却好在他还有力气将那铁链严严实实的缠到门框与窗框上去,叮叮当当像拖尸过街,一条狗,拖着一屋的尸体。
“操你妈的,哑巴你要干什么,你拿那破铁链子干什么,你……”
“你们,不够我吃的。”
沈要忽然说道。
哗啦。
——又是一声。
却不同于方才,这回的一声居然是轻轻的,原是一根火折子被擦亮了,在寒冬夜里颤抖如一根孱弱的蜡烛,然后张着嘴、伸着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那了霉的破木板——没关系的,快要饿死的时候,了霉的东西也可以被狼吞虎咽的吃进嘴里。
大火烧起来了。
不多时,伴随着一片惨叫,沈要终于又闻到了那股他期待已久的、香喷喷的肉味,不是从街巷里飘来的,而是在眼前,烧得通红的铁链子与烧得通红的人,像把人肉穿刺着烧烤,好香,冰桶化开了,就蒸出一点点水汽,就不会有太重的烟气,呛死个人。
那人最后挣扎着问他:“哑巴,你早就算好了,对不对!”
沈要于是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对。”
“其实,不管我们有多少人,饭总是会少一份的。”
“如果人数再少,饭不够我抢了,那我就会很饿。”
“所以,现在的人数,本来是最合适的,是我在饲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