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活她,之后她能活多久都没事,我不在乎,哪怕只活一两分钟都可以。”
宋晓瑗的手一顿。
“梁少帅,你可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见死不救,就等同于杀人。”
“眼前这人是您今日刚刚交换了戒指的结婚妻子。”
梁延很是古怪的笑了一下。
“妻子又不一定是自己喜欢的人,我给她花钱,给她名誉地位,那她就得听我的话,跟我做交换,我让她去死一下又怎么了?”
他话音至此了。
谁知,他方才说罢,地上的何金妮却猛的一咳,然后胸前一根肋骨一凹,便像是被压断了的样子,他因此转过眼珠来,下三白的蟹子眼,正眼看人还好,倘若自上而下、居高临下,便尤其显得不善起来。
“何婧,我会给足你面子的。”
他轻声道。
话毕,他便徐徐的捂住了何金妮的嘴,然后从容不迫的收紧、压迫。
宋晓瑗忙不迭的上前推他。
“你这是犯罪,梁少帅——”
“我已经是少帅了,我就是岳安城的法律!你要是不想医馆上下的几个伙计都没命,也不想你父亲在关外返不回来,就老老实实的陪我做好这个局!反正她病得这么重,肺结核也没有特效药,她迟早会死的……”
宋晓瑗本来是不情愿来帅府里做事的。
一开始,她接起梁延的电话的时候,手下正忙着给萧子山换药。
沈要实在将他的腿打得太严重了——皮肉翻卷,伤可见骨,其中一条腿骨头碎得很厉害,她便只好打碎他的骨头重新再给他接好,然后绑木板,之后听天由命。
这不是致命伤,死不了的。
她心里其实都清楚。
偏偏,街坊里的百姓却不清楚。
那流言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只道是那个烂了脸的伙计竹四来由不清白,得罪了军中的大人物,以后恐怕是再去不得安庆堂了,免得被人当作特务抓住,要被拖出去枪毙。
她于是在一日晚间查账,突然算出铺面的盈亏。
安庆堂本来就赚不了太多的钱,日常花销仅采买药材、伙计吃住而已。
宋晓瑗眉心紧皱。
左右四下无人,萧子山便在堂屋里躺着,一见她不语,便张口说道:“我这里还有钱。”
他说的是香港吴清之救济的那笔逃命之财,轻易动不得的,她不肯,自然便摇头。
“没事,入冬前的药材我都让连翘他们备好了,等之后有人上门问诊,诊金药钱一给,就都赚回来了。”
她想得很好的,有人上门。
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此,梁延重金请她来帅府医治何金妮的时候,她几乎没有一点儿不答应的理由。
蒺藜年纪小,不懂事,便在当时说道:“小姐,你去帅府当值,这医馆里的病人我们还看不看了?没了你,有多少人要病死街头!救人好难,活命也好难,倒不如放任自由,一死了之。”
不如,算了罢。
救人好难。
活命也好难。
不如放任人生人死,那不关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