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他躺下休息!”
皇帝也被程欢吓到了。
待程欢躺好,皇帝连忙道:“程卿安养身子就好,不用起身。”
程慧立马道:“民女多谢圣上隆恩……”
皇帝转头看向了长胡子御医:“赶紧开药,要是治不好朕的程卿,朕拿你是问!”
“是……”
御医无奈答应。
皇帝好生宽慰了一番程家人后,留了足足一个时辰,快到中午的时候,皇帝留下一堆赏赐走了。
程欢不仅瞒了皇帝,也瞒了家人,知道此事的人只有他与齐宣,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也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离开了程宅的皇帝,脸色难看至极。程欢是大功之臣,如今又大病,他如何能乘人之危,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下手?何况程欢这样子看起来要死一样,吓人的很。
如果给他一个体面的结束,自己与他将会是一对贤君名臣的佳话,可若是自己翻起于凤的那笔账,杀掉了程欢,百官会如何看他?天下人又会如何看他呢?
皇帝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眼下殷奇死了,程欢又成了这样了,这个枢机院,这个内廷外庭,又该交给谁来打理呢?而除了枢机院这个烂摊子,朝堂,地方,边关,又有哪一处不是烂摊子呢?
回到御书房的皇帝,心乱如麻,直接喊来了齐宣:“齐宣,让他出来帮朕吧,朕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
齐宣一惊,知道皇帝指的是谁。
“对,他闭关两年,也该出来了吧?告诉他,朕想他了……”
“圣上三思啊,他若是出来,以他的雷霆手段……”
“朕的枢机院,现在已经成这样了,也只有他出马,能帮朕了,朕太累了……”
皇帝摆出一副很无奈又很疲惫的样子。
“是……”
齐宣面无表情答应了下来,可心中已经翻涌了起来。
那个“他”
,是皇帝最信任,也是最忠诚于他的人。除非万不得已,这个人是不能出来的,但皇帝如今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让他出面了……
九月十四,身在枢机院的庞元,终于是等来了他的任命诏书以及腰牌。
内廷夏锁司左班班直!
所谓班直,也就是值班侍卫的别称。班直是归司正所管,品级相当低,只有从八品,就连当初的左封显裴如炬的官阶都要比他高。他看着这诏书上的职称与腰牌,一时踌躇。想他如此高手,进了朝廷,皇帝居然就只给他丢了个班直的小官,他岂能甘心?在扬州古杏巷里掏粪坑,结果就只掏出来一个从七品的官位吗?
夏锁司司正是司徒贤,不过是个化境巅峰的高手而已,而他是个罕世高手,像司徒贤这种货色,他随手就能捏死两个!而让他屈居司徒贤之下,他如何不气?
皇帝也太不把他当人看了吧?真当自己是来给朝廷掏粪的吗?他想着想着,身上的气势不由漫出,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无比……
忽然,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思考,他一看,正是给他送诏书与腰牌的小太监。
“你初入朝廷,能当班直已经不错了,怎么还不谢恩呢?”
庞元看着这个白面太监,脸上顿了顿,忍着一口气,就欲下跪时,另一道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有傲气是好的,不过可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