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安氏宁死也要回到侯府,谢清漓有些难以置信,她凝视着安氏那张略显浮肿的脸,冷声问道:“谢景良那样践踏你的尊严,你却还想回到侯府?!为何?”
安氏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低下头,自嘲道:“你想说我自甘下贱,对不对?”
她的眼眶盈满泪水,嘶哑道:“你不知道在这世道上,被休弃回娘家的女人除了找个庵堂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便是一条白绫或一杯毒酒自行了断,不给家族蒙羞。但我不想过那种活死人的生活,更不想一死了之!”
安氏的泪水无声滑落,她颤声道:“轩儿不在了,但还有绮儿,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希望,我要守护她。”
她的眼中突然迸出一抹恨意:“那个安慧,根本不是个好东西!往日里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却在我回府当日,她竟迫不及待自荐去侯府,说什么要替我赎罪、照顾绮儿,真是可笑至极!”
“还有谢景良那个狗男人,”
安氏的声音中满是愤恨,咬牙切齿道:“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好过!”
她猛然抬头看向谢清漓,微眯着眼睛问道:“这些理由够不够?你答不答应?”
谢清漓轻轻点头,缓缓开口:“我答应帮你回到侯府,但无法保证让你做回那个风光无限的二夫人。”
安氏明白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双手紧握成拳,急切道:“我明白,只要能让我光明正大回到侯府,无论什么身份,我都愿意接受。”
楚云沧拉过一把椅子轻轻放在谢清漓身后,谢清漓动作从容,缓缓坐下,她俯视着安氏,沉声道:“好!既然你同意,那便开始交代谢家银钱的秘密吧!”
安氏深吸了一口气,将她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我执掌侯府多年,早已现侯府账目的怪异之处。尤其是我最初管家那年,我原以为侯府在盛京城没置办什么铺子田产,唯一的进项只有侯爷的俸禄,侯府的日子定会捉襟见肘,需要我精打细算。”
“但当我查看侯府账目时,那巨大的余额却狠狠吓了我一跳。我当时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便是姜家接济了侯府,但若是如此,婆母理应让大嫂掌家!”
“就在那年年关,大雪纷飞的一天,管家急匆匆来报,说从青州老家来了一伙人,我原以为是些穷亲戚上门讨食,便去见了那帮人。为之人自称叫谢老三,乃青州谢家的旁支,他说按照族老的吩咐,专程给侯府送来两车年货。”
“我感念他们一片真心,立即派人去卸货,那谢老三却死活不肯,他非要见到侯爷或者婆母才同意卸货。我心中气恼不已,正当我和谢老三僵持不下时,侯爷急匆匆赶来,他立即将我支去了松鹤堂,单独与谢老三密谈了半个时辰。”
“那日婆母也很奇怪,我刚刚踏入松鹤堂,她便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她怒骂我不尊重青州老家的族人,禁止我再去见他们。”
“那伙人第二日便匆匆回了青州,侯爷将府里的账房先生叫去了半日,后来我才现公账上突然多了一大笔银子。我叫来账房先生盘问,他只说是侯府在青州的铺子赚到了钱,但我很清楚,当初婆母带着全家上京,变卖了青州的所有家当,根本没留什么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