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星绕着太阳。
三者相吸相伴亲密无间,浑若一体孤零零悬在无尽虚空。一并被湮没其中的,还有老者那番内心独语。
吊诡之处在于,同样察觉到造化命盘的气机,却存在不尽相同乃至截然相反的判断。
“念奴儿”
觉得“多了”
。
老者却言“少了”
。
宠渡若是获悉,必然抓狂不已:到底多了啥、又少了啥,能否别吊人胃口,一次讲个透彻?
然而事实是,他完全不知。
不知者无畏。
无畏者无惧。
无惧者无忧。
无忧者常乐。
宠渡当下之乐,莫过于盎然生机被尽数吸收,那股遍及全身、内外交织的痛感终于削减大半,神树绿光也随之渐趋消解。
入定既久,没来由一个喷嚏险将脑花儿喷出来,宠渡从神游天外的状态里猛然醒转,不自觉摩挲着鼻梁,环顾一番后顿时惊喜交加。
喜的是,肉身恢复了七七八八。
惊的是,与先前相较天色暗淡许多,只剩下两轮明日高悬在空,其余的复作光团,如前将圆盘围在垓心兀自旋转。
“此乃逆数计时?!”
宠渡福至心灵,“想必等到天日尽数归位,不走也得走。留给小爷的时候的确不多了,若还想捞一把须得手脚麻利些才行。”
抬眼乍望,近处全无虫王与那夯货丝毫踪迹,唯见一片光秃秃的坡谷;依据这些残留的“昭昭罪迹”
,或可推测二兽大概方位。
宠渡忖了忖,走没多远回看圆盘,见其仍在原地不曾随行,暗想:“还得我自个儿跑回来。”
当即运起遁影诀一溜烟,与二兽反向而行,选择了更远处的草木。
情势紧迫,也顾不得何花何草,更无暇分门别类精细封存,只待出去之后再作区处,宠渡将各种药材连株带土一股脑儿往储物袋里塞,采得正欢时忽察天色又暗淡几分。
至此仅余一日。
宠渡不敢贪恋,火奔向圆盘,边跑边唤“唔嘛”
“虫王”
,拖长了声音吼道:“……该走了——你两个再不停嘴——就永远待在这里咯。”
招呼好一阵,嗓子都冒烟了也不得回应,宠渡忙不迭将神念探出,没承想方圆一里之内愣是不见二兽半点影踪。
此时远在神念范围之外的某处坡顶上,唔嘛蹬着后腿儿直立在地,引颈竖耳;趴在它头上的虫王翘远眺,同样一副观望的模样。
且不论二兽如今不通人言,只懂些皮毛指令;单就数里之遥的距离而论,话声传到时便仅剩些许模糊尾音,完全听不清具体内容,教俩货如何明白宠渡的意思?
也就唔嘛目力卓绝,看人清楚如在近前,却不知那踱来踱去东张西望的样子叫作“焦急”
,不懂宠渡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状是为了扩声;只觉有趣,甚而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
直至晃见圆盘猛然绽放出青金色的光芒,俩货这才明了。唔嘛一激灵,撒丫子腾空而起,使出吃奶的劲儿足狂飙。
虫王始料未及,一个没趴住险些被乍起的劲风吹下去,不自觉照唔嘛脑门儿就是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