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真实的蝴蝶的翅膀,只是在收拢的时候,暴露在外的部分恰好能组成完整的蝶翼。用这个虚假的翅膀,它也能滑翔,但真正张开的时候,羽翼是很大的。它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和配得上这份好奇心的锋利獠牙。我见它捕食老鼠,整个头都裂开。”
“我才知道,那不是可以饮用的水,而是一种拟态水。好像被它照映过的生命,它都可以模仿得很像。小型昆虫或者啮齿类动物,它也能学出接近的叫声。可它无法掌握大型动物复杂的声带构造,所以开口便会暴露。”
“相机捕获的残影,什么也做不到。它们只是存在在那里,重复生前的动作。我无法与它们交流,因为放下相机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也有的个体在我拍照时看向镜头,但我不知道它们之后又去了哪儿。它们姑且没有伤害我。”
“入冬后我就很少见过这么大的暴雨。这次,居然有闪电出现。在风暴雷霆之间,天上有什么腾空而起的阴影。但它只是从建筑的高处滑行,并没有在上空翩跹。因为只有几次闪电的瞬间,我判断不出那个剪影有多远,又是否属于禽类。我怀疑不是。”
“越往南的建筑,内部温度越高,地板和墙壁都变得越来越柔软。更深处的,我不敢再探索下去。它们内部是活的,每天的布局都不一样。也许它们根本不是水门汀制作的,也没有钢筋。”
“甚至听到电话的铃声。我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幻听,千万不要相信。可谁说得准?这些灯都是可以被点亮的。但我不能让它们一直开着,我总觉得会招惹来不该招惹的东西。希望是我多心了。”
“一面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从我的视线里走过。我一直躲在柜子里,不敢出声。我不该好奇地从缝隙里向外看。我当时吓得差点大叫出声,幸好没有。”
“我不止一次听到锁链拖行的声音。我曾远远窥见。那是一条蛇吗?是上面的角质与地面摩擦出的声响?但爬行动物的潜行,不应该都是无声无息的吗?也可能它实在太大了,并不在意被其他生物现自己的存在。”
“那灿烂的、细密的偏光,十分耀眼。原本该是纯黑色的石头,透出那般光泽,真的很不可思议。它在这里持续存在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非常美丽。我们不敢再多看一眼,似乎人类的直视是一种亵渎。”
“又出现了,那种令人胆寒的感觉。好像只有极个别生物具备这种特性。即使不去看它,也能感觉到那种压抑的气氛,几乎让时间也停止流动。也许是它散出的信息素会对人的精神产生影响,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妖怪的把戏。”
“我担心我弄错了什么。事情的真相好像与我想的不太一样。我要再勇敢一点。我觉得我离真相很近了。”
莫惟明粗略地翻完了。这像是一本日记,只是没有确切的日期。这位作者像是经历了什么,就尽数写在纸上。戛然而止的地方,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而后再无更多。莫惟明祈祷这本书的作者还活着。但,那最后的一丝决绝像极了打定主意以身犯险。莫惟明有种很不乐观的预感。他多希望能见这个笔记的作者一面——以双方都活着的姿态。
他好像看懂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懂。所有的信息都太笼统,太模糊。
冷静。他不断地告诫自己,以平复这几近狂的心跳。合上残破的笔记本,他又在四周游荡了很久,可是再无现。本子的碎片也没有留下一张,不知去哪儿了。
“莫医生?”
莫惟明正弯下腰,试图在设备下寻找更多时,身后出现了曲罗生的声音。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