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昭拧眉。
这么些年来,萧祁昭时常看着父皇一个人呆,他知道,父皇心中一直有一个人。那个人就像一道无法抹去的影子,深深地烙印在父皇的心底,那一块角落没有任何人能走的进去。
杜司业垂着眸子沉沉叹息:“最初,皇上对老臣的求亲并未应声,后来听闻太后娘娘去了宸乾殿,第二日,皇上便下旨赐婚。”
“皇祖母……”
萧祁昭不由得凝了神色,原本温润的面庞瞬间布满阴霾。
是啊!皇上以孝治天下,若是皇祖母的懿旨,他不能拒绝。萧祁昭的脸色阴沉,愤懑在他心中如汹涌的波涛翻滚着。
“老臣本想带着沈熹薇辞官还乡,从此远离这是非之地,过些平淡安稳的日子。可皇上不许,他虽没有明说其中缘由,但与老臣彻夜相谈后,老臣似乎也明白了。这宫中的局势错综复杂,牵一而动全身,皇上亦有他的苦衷。于是,老臣便答应留在国子监,为朝堂安稳坚守一生,以答谢他忍痛割爱之情。”
说完,又是深深一声叹息,那叹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沧桑与沉重。
杜司业接着说道:“本以为能和沈熹薇就这般平平淡淡过一生,相濡以沫,相伴终老。却不曾想一次酒局应酬,竟是被人设计,被迫迎周娉婷进门为妾,生下了杜淑慧。”
杜司业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萧祁昭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历经沧桑的老人,看着他那满脸的愁苦和眼中的哀伤,心想如果此时有酒,他一定愿意陪着这位老人大醉一场。
杜司业的神情有几分回转,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温暖,应该是想到了些美好的回忆:“两年后,熹薇为老臣生下了婉儿,那粉雕玉琢的小模样,一看到就让人心都化了,从此老臣的生活也算有了些盼头。可那日,老臣亲眼看到周娉婷在熹薇的药碗里下毒……”
说到此处,杜司业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周氏是宫中出身,背后想必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势力撑腰,”
萧祁昭心中有了几分猜测,目光中透露出思索与探究,随后沉声道:“杜大人即便心中有万般愤怒与不甘,恐怕也是动不了她分毫的,是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同情和无奈,仿佛已经洞悉了杜司业多年来的隐忍和苦衷。
“呵……”
杜司业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笑声中满是苦涩与悲凉,仿佛能将人的心都浸得酸楚起来:“是熹薇不许!她似乎有很多秘密,那些秘密如同沉重的枷锁,一直默默地压在她的心底,却从未向我吐露半分……直到她病入膏肓,形销骨立,才第一次踏出苇禾堂。来书房时对老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她想去别院休养。”
杜司业的声音颤抖着,眼中闪烁着泪花。
“是她主动要去别院?”
萧祁昭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没想到实情竟是这样的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