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自己的衣冠冢面前,他只是看着萧墨的背影,觉得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此刻当他真真切切地从正面看清楚萧墨的脸时,才现那张脸和他少年时几乎一模一样。
萧扬出招的手都在颤抖,他心绪澎湃地死死盯着萧墨的脸,嘴唇张张合合最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迅地收敛了招式的锋芒,只一味地闪躲。
萧墨幽深的眼眸看着神秘人,察觉到他招式的变化,心里更加笃定道:“父亲,是您对不对?”
萧扬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谁是你父亲?别乱说。”
“我知道是您。”
萧墨猛地收了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萧扬愣了一下,眼看着他收了招式,自己也不好继续对他出手了,于是只能微微侧过头去逃避萧墨的目光。
沈初初见状,心中明白想要让萧扬自己主动承认是不可能的,于是她迟疑了片刻之后,便直接出手朝他的面门攻去,掌风凌厉而迅。
萧扬心中一惊,想要迅闪躲却早已来不及,于是只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然而他这后退的一步早已经在沈初初的计算之中,她凌厉的掌风此刻正好落在他的面具上,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咔擦”
声,他脸上的面具已然受不住地四分五裂。
下一秒,一张略显沧桑的脸出现在他二人的面前,然而那张脸上的五官却和萧墨有七成相像。
只需一眼,便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人就是萧墨早已经去世十几年的父亲——萧扬。
“伯父,抱歉了,只能用这种非常手段让你们父子相认。”
沈初初收住脚步,朝着萧扬抱拳道。
萧扬盯着沈初初的脸看了良久才长叹一口气,语气里带着认命般的无奈打,“罢了,时也命也,看来是瞒不过你们了。”
他眸光沉沉,深觉亏欠地朝萧墨望去,嘴角颤抖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已经牵挂了十几年的那个人:“想我萧扬,大丈夫俯仰一世,无愧于君国百姓,唯独对不起的便是你和你母亲,这些年你母亲她……过得……还好吗?”
这句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小的几乎听不清楚了。
萧墨一双幽深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自己的父亲,目光里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却又夹杂着一丝意料之中,他淡薄的唇瓣微微抿了抿,回忆起刚得知父亲为国捐躯时母亲悲痛欲绝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安慰父亲的话语来。
“你……你母亲可是……”
萧扬见他突然沉默着不说话了,一颗心瞬间被吊了起来。
他不敢继续再问下去,生怕自己听到什么让他承受不住的回答。
萧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道:“父亲不必担心,母亲无恙。”
萧扬这才堪堪松了口气,看着原本出征前还不到他胸口的儿子如今竟长得比他还要高上些许,忍不住感慨道,“看来你母亲把你照顾得很好。”
萧墨一下子又沉默了,看来这些年他在西北战场上的功绩,他父亲似乎不太清楚。
沈初初环顾了一眼四周,忍不住开口道,“伯父,我其实并不想打断你们父子之间叙旧,只是这外面似乎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如我们进去再说。”
萧扬经她一提醒才猛地想起他们还在门外,于是立刻领着两人进了屋。
萧扬倒了两碗清水递给沈初初和萧墨,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他们道,“我这稍微有点简陋,也没有茶叶和热水,你们就先将就将就吧!”
萧墨接过清水却并没有喝,而是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父亲,您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回军营?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东宁?也不写信告诉母亲一声?”
萧扬听着他的话,摇了摇头,目光盯着某一处,却似乎看向了很远的地方,开口时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苍凉:
“我还记得那年刚下完一场大雪,北芜人常年居住在这里,早已经适应了这种气候,但咱们东宁国人却根本适应不了,不少士兵都生了病,没有精神,萎靡不振,北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想要趁机攻城,不过他们低估了我们东宁国将士们想要保卫家国的决心,咱们得将士们哪怕是生着病也照样能将北芜那群虎狼之徒打得嗷嗷叫,让他们直接丢盔弃甲、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