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身黄衣,温柔如水。
笑起来时,眉眼弯弯,清丽柔婉,胜过世间一切诗词。
他怔在原地,盯着她花丛间的身影,将那惊鸿一瞥的少女,刻在了心底。
可……
可他知道,他的身份,是配不上他的。
他无父无母,由师傅带入皇宫,又在皇宫里不见天日的训练多年,师傅为了救驾而死后,他彻底成了孤儿。
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背景,京中的贵女谁能看得上他?
所以他了疯一般地往上爬,拼了命一般地为自己争取,终于一步一步,成为了太子的心腹,甚至,成了太子手下黑甲卫的统领。
而她,也在年年岁岁中,如他想象的那样,成为了温文淑雅的贵女,举手投足间,明媚似春风。
他当时是从四品的官职,他计划好了,等他成为从三品官职时,他便向太子表明心意,娶她回家。
因为,只有三品的官员,才可以给妻子诰命的封号。
他知道自己身无长物,无父无母,更没有显赫的家世,但既要娶她,绝不能委屈了她。
他可以给她一个京城所有贵女都艳羡的诰命夫人的圣旨。
不曾想,世事轮转,变化的实在太快了。
她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三皇子的幕僚,后来先帝逝世,她几番轮转,竟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漠北的毒娘子斐太后。
漠北的简报传来时,桩桩件件有关她杀人的血案,让他在恨痛之余,变得慢慢麻木和疲倦。
年少时的心动和情谊,在这种不堪的事实下,渐渐溃散。
再后来,在那艘巨船之上,她借他的手逃离俘虏的命运,看着她汲汲求生的样子,看着她果决狠辣的手腕,看着那些因为疼痛而在床板上留下来的指痕,那丝年少时的心动,被再次唤醒……
斐香衾被关在冷宫这几年,不仅谢绾一个月一回地探望。
他也会隔三岔五地过去。
每回去了,都要为她梳,洗脸,给她带些京中时兴的糕点。
虽然下一次来,她仍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仍把自己搞得满身狼狈,可他不嫌弃她。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如今果然等来了希望。
有了这枚药,她一定能恢复清醒。
……
满心期待的越千,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奔向冷宫。
可到了那座来了无数回的院落时,他才现,往日里守在这里的侍卫,皆消失不见。
那上了五六道铜锁的木门,也大开着,露出里头凄冷的院落。
怎么回事?!
越千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待进去后,现那空荡荡地,落灰许久都不曾有人住过的屋舍时,他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
“香衾……”
他唤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呜咽的北风。
他不甘心,冲了出去,冲到管理冷宫的太监的院落中,提着他的脖子将他从内殿提出来,拿着长剑威胁他,质问道。
“碎心居那个疯女人呢?”
“为何门口的侍卫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