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匪首便叫众喽啰去各处割草,来做草人。及至夜间,早作得草人数百个,朴文白见了,唤众喽啰将那草人十个一排各个绑好,一人抬十个草人,十人便抬了百个草人。朴文白唤来四十个喽啰,一人分下一排草人道:“你等且去四个城门之外,只消呐喊,详装攻城,却不可真的攻道城下,叫人识破了去。若要见得城内火起,城上之人下得城去,便往近处走走,呐喊声更大些来,好叫城门上的人牵扯住,不往城内救援。”
四十个人听了,皆领命前去四个城门外待命。黄玉成集合队伍,等候朴文白之信。朴文白和闫达带了两个机灵的小喽啰,偷偷摸摸往四城门处而来。先来至县大门正门之外,只见得百日里流的血迹尚在,夜幕下映彻出来,血腥味引得大片的苍蝇四处乱飞,叮在血迹上大口吸食。朴文白带两个小喽啰于密林中藏身,闫达于黑夜中摸道城门下望上看去,不久回返朴文白处道:“二哥,此处城门上的便是那个捕头严琨。”
朴文白听了,悄声道:“再往东直门去。”
四人又溜至东直门去了。到了东直门,闫达摸到墙脚下,不就返回来道:“此处是那个丑铁匠,白日里步行使刀的。”
朴文白听了,慌得连忙道:“再去往下个门来。”
复又行至城门下,回返道:“此处的便是那个杀了六弟的贼人。”
朴文白道:“此处的最不好惹。”
四人复行至西前门来,闫达再去查探。
虽说那牛瑞生得最是高大,却不似三兄弟之态,三兄弟皆是立于城门之上,时时观望敌情。牛瑞却在城门之上叫家丁铺了个草垛,躺在草垛上呼呼大睡。故而闫达并未瞅见,只见得城门之上零星立着几个家丁。因而闫达回返时告朴文白道:“此处未有强敌,只有几个百姓看管。”
朴文白听了大喜,连忙唤两个小喽啰去引黄玉成来此处。
黄玉成一行来至此处,与朴文白闫达悄悄回合。朴文白将时辰定好,吩咐三个喽啰去往三个城门处告之三处详攻的喽啰,待时辰到时一同发作。只见得月明星稀,鸦雀无声。待时辰到时,四处各有人冒出,却是三处详攻,一处真望城门而来。牛家家丁见得城门外黑压压一片,忙唤醒牛瑞来。牛瑞见得黑压压一片人来,便将家丁分作两队。一队二十人,内中唤一个机灵的道:“见土匪来至城下,便将备好的石头砸下去,待石头砸完,便唤下面开门。”
自带另一队三十人的下了城门,去门后等待。
黄玉成一行人带领土匪喽啰悄然摸至城门之下,却突见城门上飞下巨石片片,直将众喽啰砸的惨叫连连。飞石刚刚砸完,却见得城门大开,内中一个大汉手持一柄开山巨斧当先杀出,直将众喽啰一斧一个,砍得众人七零八落来。黄玉成见闫达手持钢刀,刚与那人交手,便为其将钢刀磕飞,再一斧,从上到下劈成两截。黄玉成大怒,喝一声道:“还我三弟命来。”
便持宝刀而上,正对上牛瑞来。
黄玉成只觉牛瑞的巨斧势大力沉,只交三合,便觉虎口疼痛难忍,借月色一看,以为其震得虎口开裂,冒出血来。黄玉成心生怯意,一边遮拦,一边拔腿便走。牛瑞见匪首不敌,越战越勇,一柄巨斧使得水泼不进,战得二十合处,精神抖擞,拨开宝刀,望怀里一掼,倒把个黄玉成生擒活捉过来,夹在腋下。一众喽啰见匪首为其活捉,一声喊,皆四散而逃。牛瑞大喜,使开斧来,追上众喽啰见人便砍,倒把西前门外作得个鬼哭狼嚎如同地狱一般。早有钱关明张天豹两骑自南边永安门而来,与牛瑞合兵一处,望那些喽啰身上乱砍乱砸。
众喽啰乃是步行,如何跑得过马匹四条腿来,为钱关明追得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来。钱关明张天豹望见牛瑞,只见牛瑞夹着一人,轮着巨斧,乱砍小喽啰。钱关明止住道:“牛兄所夹何人?”
牛瑞一愣道:“我也不知,只识他宝刀甚好。”
将黄玉成放下一看,早已无气多时了。钱关明笑道:“牛兄你夹死一人,也算是奇谈了。”
钱关明不认得黄玉成,却见黄玉成身着与众不同,遂道:“天豹你将此尸带回与周县令来看,换马与牛兄来骑。”
张天豹随即下马,牛瑞唤身旁几个家丁抬着黄玉成尸首,与张天豹一同回城,自骑上张天豹的马与钱关明一同去杀土匪。
两人杀了一夜,回乌龙县时,早有周县令出城门来迎道:“二位义士立得大功了。”
将土匪尸首汇于一处叫那些投降了的土匪来认,早认出黄玉成闫达来,只跑了朴文白。周县令便命画师将朴文白画像画出,各处张榜捉拿。周县令道:“三位义士可愿来我县中任个值来?”
牛瑞笑道:“任甚职?爷爷悠闲自在岂不好?”
周县令听了,只得苦笑摇头。钱关明笑道:“牛兄又犯浑劲了。”
牛瑞也不与周县令和三兄弟答话,自领家丁归府去了。此夜一战,牛府家丁也折了二十八人,乌龙县众百姓也均承了牛瑞的情,见一众家丁为白布所裹,由牛瑞带回府去,也是感慨不已。
乌风道:“县内任职却不会,小的只会打铁。”
周县令喂左右道:“以后县府内若有所需,皆来乌义士处打得。”
遂问钱关明道:“钱义士如何看?”
钱关明笑道:“若要论个文职,小的却不会,若要作个捕快,却懒得四处奔走。”
严琨拍了拍钱关明道:“三弟若是不喜作个捕快,可作得个狱卒也好。”
周县令笑道:“牢头关老五十多了,本官看钱义士机警,可作个牢头如何?”
钱关明大喜道:“多谢大人栽培。”
不知钱关明作牢头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