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羽树紧张得声带发紧,连带嗓音变了腔调,听得徐钰鸣微笑,他伸手,示意对方靠过来:“我再也不乱蹦了。”
似乎不解,他抬高音调:“我就不小心从小木船掉下去,为什么要在医院待这么长时间?哥,我想回家。”
“……哈哈,应该是我太紧张了。”
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徐羽树快速转过身,飞速抹把脸,试图让五官别那么僵硬:“再等等,主治医生还没答应。”
时间太久,已经习惯观测站生活的徐羽树早忘记徐家布局,他沉默半晌反应说错了话刚要进行补救,谁知徐钰鸣别开眼,再次扭头他微笑看着徐羽树。
“有人在外面吗?我听到你在讲话。”
“嗯。”
“我认识么?”
徐钰鸣侧目,门口是毛玻璃,隐约有道人影的轮廓:“为什么不进来讲话呢?”
“因为……”
徐羽树试图组织语言,嘴巴笨拙得像刚开始学说话的孩子,他抬头凝视弟弟透亮眼睛,静默许久。
“他怕你看到他会怨恨、生气。”
徐钰鸣笑了:“好奇怪的话,我认识的人也是哥哥认识的,如果他让我情绪波动这么大,那哥哥不可能跟他来往呀。”
一句话太长,徐钰鸣讲完后不由得困倦眯眼,抬抬手示意徐羽树叫对方进来。
“我这次不小心落水里……真的好兴师动众,人家来探望就说嘛,再把人家赶回去也过分了。”
他调整好姿势,歪在靠枕,因方便寻找伤口,徐钰鸣留长的发剪去两寸,整个人看上去像丰收季挂在枝头的脆生小果,一咬满口都是酸甜汁水。等起笑起来时,天真无虑的模样瞬间将徐羽树拉回他们尚未遇见徐晋枟的十几年前。
徐羽树躲不过拒不掉,该来的总会来。
暂且无法预估会对记忆造成的影响,他在心底做好最坏打算,才缓缓起身去开门。
刘姐察觉房里房外诡异气氛,抬手拉住端着药的老赵,示意人给他们留出空间。
“哥哥。”
徐晋枟刚想进去,忽然听见小钰断断续续的呼声,原本抬起的脚放下,整个人僵在门口前,屏住呼吸。
“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的。”
徐钰鸣摇头,散在枕边的发随之轻摇,衬得他身体更显羸弱,即便如此仍尽力握住徐羽树小指:“哥哥讨厌他吗?”
“……”
一时间没等到男人回应。
可徐钰鸣已耗干净最后一点力气,他疲惫地合上眼,睫毛因倦怠不断颤抖,眼角滚落连串泪:“如果哥哥讨厌,我就不见了。”
徐羽树眼角余光下意识往外瞥。
他内心挣扎。就这两三秒空隙,病床青年沉沉睡去,呼吸很快变得平稳又缓。
躲过去了……
这是徐羽树第一个念头。
不仅他,连带房外的徐晋枟也松口气。
刘姐与老赵离开了。
向来不可一世的男人终于低头,放轻脚步来到床边,手下意识握住围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