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徐钰鸣似乎有些不信,他手指始终按在系扣处,徐羽树没去擦自己脸上的湿痕,半弓腰用棉柔巾轻轻汲干净徐钰鸣眼泪。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小钰。”
“你跟人结婚。”
徐钰鸣反应很快,在他将男人的沉默当成无话可说的错愕,嘴角翘起:“哼哼。”
从卫生间出来,徐钰鸣对自己穿成人护理裤这件事接受度良好,但仍就威胁哥哥不许用纸尿裤三个字,等问及原因,青年先是呆愣几秒,才不敢确定回应。
“因为是小宝宝穿的东西。”
“我又不是小宝宝。”
“穿着……羞羞脸。”
讲话音量越来越低,他表情也出现片刻迷茫:“小宝宝?小鸟?”
本应该封存的名字猝不及防提及,徐羽树到嘴边的话囫囵咽下,一瞬间心跳如鼓。
“小鸟是赏鸟吗?哥哥什么时候喜欢这种附庸风雅的老年人玩的东西。”
徐羽树呼吸稍屏。
他甚至来不及转移话题,病房门忽然被敲响,一声接一声,四下才停。
“徐先生,外面有人找,说是小少爷亲戚,但过了探视时间,需要预约明天吗?”
隔着厚重门板,刘姐讲话紧绷。
徐羽树捕捉到异样字眼,他轻轻握住徐钰鸣的手,引得后者仰头,望过来的目光温顺带着不解:“亲戚?”
他随之询问。
“我们离开徐家那么长时间,还会有人记得我们?”
“……”
虽然不知道徐钰鸣还记得多少,但按照眼下情况来看,有关徐晋枟与他女儿的那部分消失得一干二净。
“很久不联系的远房。”
徐羽树打定主意禁止他们进来,先哄弟弟睡着再说:“明天早上有想吃的食物吗?”
“酒酿小圆子。”
徐钰鸣笑,他比划五根手指:“哥哥等我睡了再走。”
徐羽树坐下,反握住徐钰鸣的手,抬高到唇边,亲亲吻了下他指节后捂住,看着人因困倦半眯起的眼:“哥哥哪里也不去。”
他说着,帮弟弟掖好被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呼吸声减缓,徐羽树稍微活动早已僵硬的腿和膝盖,慢慢拉开门,眼皮稍抬。
最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双明显不属于成年人的圆头小牛皮鞋,印有的奢侈标牌徐羽树愣了几秒才想起,他视线偏移,对上徐莺冷森森目光。
这几日跟在徐晋枟身边,她变化可算脱胎换骨,犹如新长起来的小蛇,学她另一位父亲蛰伏在暗处,冷不丁就会露出獠牙。
“小钰拒绝见我。”
越平淡的语气,越听得人发毛。
饶是徐羽树,见她这强势态度也会不由得蹙眉,只是尚未开口,鞋尖踩在大理石台面的声音脆得如冬日屋檐冰棱。
徐莺身上有徐晋枟一半的血,她盯着徐羽树挡在身后的门把手,忽然露出笑容。
“小舅舅,那包炒栗子,真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