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有罪,当然,我也有罪,是我白活了半辈子,看走了眼。”
薛老夫人气急而笑。“当年我在众贵女里面挑选宗妇,想着你们赵家世代簪缨,又见你本分老实,以为选了你做薛家妇定能家宅和睦,可是,自你嫁入薛家,却事事以赵家为先,心思根本不在自己丈夫儿子身上,持家这些年,你做了太多糊涂事,一桩桩,一件件,你可还数得清?就只说近来几个月,你对自家的亲戚比对亲女儿都上心,如此做派,你让别人怎么看薛家?还有杨嬷嬷的事,贪心不足蛇吞象,丢尽薛家脸面。至于那金钗,一个孤女戴着缠珠的金钗你半点都没发现不妥,可知你平日上了多少金银给她,你身为当家主母,最要紧的库房都能除了纰漏,可见你御下不严。”
“今日之事,都怪你任人唯亲,杨管事这些年欺男霸女,恶事做尽,你却毫不知情,往年我问你京郊庄子为何收益平平,你说农户年纪大了,府上贴了许多银子过去,现在看来,你竟也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如此御下不严,耳目不明,如何配做我薛家宗妇!?”
薛老夫人很是痛心,她失望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文兰,心中无限后悔。
赵文兰大脑一片空白,只哀哀哭泣,不敢辩驳。
许久,她才听到薛老夫人说:“张嬷嬷,侯夫人病了,去将府里的对牌拿来,着人去赵家说一声吧。”
“母亲,儿媳知错了,儿媳真的知错了。”
赵文兰哭着忏悔,自她嫁入薛家,薛老夫人便时常训她,倒也没真的惩罚过自己,下脸子就下脸子,过段时间自己也就不在意了,可如今,薛老夫人不仅收了自己的管家之权,还要让自己“病”
着,这不就是禁足!
如今薛照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薛栩然的事还没定下来,最重要的是,若是自己没了管家之权又被禁足,赵承姝怎么办?
虎落平阳被犬欺,到时候那些下人还不骑到她们母女头上来?
“出去吧。”
“母亲,求求您看在儿媳这些年,为侯府生养了三个孩子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母亲宽宥,是儿媳命苦,耀儿早早就去了,现在照儿和栩然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儿媳若是病着,他们的婚事该怎么办呢。”
薛老夫人凌厉地扫了一眼赵文兰,语气冰冷:“你以为,若非教养了三个孩子,我还能留你到现在?这些年,我总想着你虽愚蠢,但是到底没有犯过大错,在人前还是想着保你的面子,却不想,你半点长进也没有。至于孩子们的婚事,我自会操心。”
赵文兰颓然地倒在地上,知道婆母做了决定便难以改变,当下心如死灰。
张嬷嬷送赵文兰回了景和院,拿走了管家对牌。
薛老夫人觉得近些日子薛府流年不利,着人在明华堂安了个小佛堂,诵经祈福。
薛有成一回来便知道了赵文兰因“病”
不能管家的事,他赶去明华堂,薛老夫人正在诵经,没有见他,张嬷嬷得了授意,将今日之事细细告诉了薛有成。
“……老夫人说,这些年夫人做下太多错事,若是继续管家,家宅恐难安宁,只希望夫人静养些日子,能理解老夫人的苦心吧。”
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丢人薛有成心里也是憋着气,确实,赵文兰是拎不清,这些年管家也总出问题,大事小事自己都不知道善过多少次后了。
在他看来,自己媳妇又或是自己老娘,这两人谁管家都一样,若是借此能让赵文兰长长记性,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