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一眼不看赵岩,只是摘下了自己胸前那枚曾属于叶远的检徽。
“这枚检徽就交给你们了……”
他将检徽轻轻安放在宣誓台上,抬起脸,对台下这群刚刚入职的年轻检察官还有更年轻的法学生们说,“为了鸡蛋,请继续战斗。”
整个大会议厅又怪异地安静了十来秒钟,忽然有个轻佻的男性声音冒出来:“为什么是为了鸡蛋?”
是个长着大牛鼻子和满脸青春痘的男生,朝身边其他的同学挤弄了一番眉眼儿,又嘻嘻哈哈地说下去:“为什么不能为了鸭蛋、鹅蛋或鹌鹑蛋呢?”
少年不识愁滋味,这个不怎么高明的玩笑却引得欢声四起,原本肃穆的气氛一下变得十分愉快。
盛宁没跟这样的玩笑计较,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他转过身,又趔趄着走了——见盛宁只说这么一句就走了,两位领导彼此对看一眼,都嘘出一口气。
走出那扇厚重大门的时候,他还听见身后的学生在嘀嘀咕咕。这些法学生都是天之骄子,天之骄子谁想当检察官啊,又苦又累又没钱,还是律师挣钱,能进英资所最好,进不了英资所干不了民商事,也得当成张仲良、傅云宪这类的刑辩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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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那枚检徽,也好似卸掉了肩头的千斤担,盛宁没去侦查处的办公室取回拐杖,直接搭电梯而下。物是人已非,他打算就这么回去了。
正准备走出主楼,身后突然有人唤他:“前辈,等一下。”
许是怕他不会回头,那个声音又补充道:“盛检,等一下。”
盛宁循声回过头,看见数步之外一个穿着白衬衣、戴着金丝眼镜的大男孩儿,说男孩儿其实不准确,够挺拔了,是男人的模样了。应该也是此次来参观的大学生之一,一张较年龄更见老成的清俊面孔,凤眼直鼻薄唇。
方才盛宁在台上时就注意到他了。还有他身边另一个男孩子。乌泱泱的人群中,很难不注意到这么漂亮这么拔萃的一对年轻人。
接着他就看见那枚染血的检徽戴在了他的胸口。
“糖糖……”
有人也在焦急地唤他。应该是他的名字,唐唐或者糖糖。
盛宁没问这个男孩怎么会认识自己,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了。早在今天这第一次谋面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许多许多年。
两个人隐秘地心照不宣地彼此点了点头,然后盛宁冲这个男孩笑一笑,这笑像绝唱一样美,一样会心,就又低眸,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相爱(尾声)
在2008年尾端的某一天,盛宁突然告诉蒋贺之,他已经辞掉了检察院的工作,领导念其功绩给予特批,他可以跟他一起回香港了。
尽管是个令人快慰的消息,可蒋贺之还是不理解:“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