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铮~”
女子的神情端庄且肃穆,纤细的手指轻巧触碰琴弦,轻柔抚过,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有力拨动时,又如同山涧溪流,奔腾不息,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曳,仿佛与箜篌融为一体,月光下的身影孤寂而美丽,箜篌的旋律仿佛成了她与世界沟通的桥梁。
“小美人儿,弹琴才能挣几个铜板,够你一顿饭钱吗?”
余光镇如今暗藏杀机,黑夜之下不知道有多少鲜血在流淌,这时酒楼内的气氛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打破,除了阳雨和黍璃之外,还有两名衣着华丽的贵族子弟在这里,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酒,面色潮红,连衣襟都已经解开。
其中一名身穿绿色丝绸外衣的圆脸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端着一杯酒走到乐师面前,话语轻佻地说道:“这破琴没有龙头,也没有凤沼,要不要来本公子家中,给你一根长箫玩一玩啊?”
“吴公子好眼力啊!这小妞儿嘴唇轻薄且润滑,想必演奏长箫定是一把好手。”
另一名身穿蓝色丝绸外衣的尖下巴男子,大剌剌地一脚踩在土炕上,眼神色眯眯地打量着乐师,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笑道:“既然她会弹曲儿,那么手指上的技巧肯定灵活,本公子这里还有一根长笛呢,不如和吴公子的长箫一起,练习一二啊?”
“好,好,好,还是郑公子的花样多。”
吴公子闻言眼神一亮,指着同伴开怀大笑,还用力挺了挺下半身,意有所指地说道,“咱俩一起来,就是不知道这个小美人儿,能不能受得了啊。”
然而女乐师在面对调戏时,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埋头继续演奏着乐曲,其中的哀伤之情更加浓郁,手指拨动箜篌时也更加有力。
“啧,小美人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子乃是镇内商贾大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为何不正眼看我?!”
吴公子在女乐师漠视的态度中感到了一丝轻蔑,气急败坏之下,将手中酒水猛地泼到了对方脸上。
女乐师湿漉漉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吴公子的愤怒很快转变成了笑容,刚伸出手想要进一步调戏,却被女乐师敏捷躲开。
“公子言重了,并非民女不肯面视公子,而是不能。”
女乐师站起身,声音如溪涧流水般清脆悦耳,掷地有声,然而当她睁开双眼之时,里面的瞳孔却是一片灰白,浑浊不堪,分不清瞳孔和眼白,赫然是一个盲人。
“哎呦,还是一个瞎子。”
如此美女竟然目盲,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吴公子愣了一下,但他非但没有为先前的轻薄感到忏悔,反而更加顽劣地伸出手指,顺着女乐师曼妙的身姿一点点向下滑动,虽然没有触碰对方,但其中的戏谑之意更甚,“郑公子,我有新的想法了,你要不要一起来玩啊?”
“哦?怎么玩?”
后面端坐的郑公子连忙从土炕上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女乐师,踮着脚悄悄来到对方身后,嘴角勾勒出一丝淫邪的笑容,微微抬起眉毛示意吴公子,伸手去解开女乐师的腰带,两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弱者的玩弄和嘲讽。
“呵呵,看不见岂不是更好——啊!!!”
“嗖!”
就当吴公子的手,刚要触碰到女乐师的衣服时,一道寒光突然从空气中闪过,一枚金属锋刃如同闪电般钉入地板,不断颤抖,后方飞溅的血迹中,还有一只不断抽搐的手掌。
“啊!!!我的手!!!”
吴公子捂着断裂的手臂仓皇后退,碰到土炕边缘时跌倒坐在地面上,脸色苍白如纸,不住地哀嚎,看到手臂上莫名浮现出一副银灰色丝线臂甲的阳雨,料定他就是凶手,当场破口大骂道,“你t。m是谁!胆敢对本公子动手,信不信我父亲让人砍死你!”
“不信,你让他来啊。”
阳雨冷冷地回应道,赶了一天路,又在县衙中费尽口舌,此时端起酒楼桌面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淡茶,虽然没有宴席中的酒水高级,但喝起来也有滋有味。
面对嚣张跋扈的吴公子,阳雨同样没有正眼看他,嘴角带着一丝鄙夷的笑容感慨道:“难怪水小鲜要造反,这种地方,覆灭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