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金阙阁最常见的委托了,到最后却要用在自己人身上,而且她还得一直假死。
如今实在骗不过,因为付清乐掀开了那口棺。
琅琊付氏精通金门五术者唯她与九藏真人,金阙阁曾举满门之力将这样一个人封印在地棺中,让她永不见天日,可她仍然还活着。
付清乐的五天生辰宴并非名门奢侈,是他要和她一起过,极有可能会变成他们的葬礼。
“站远点,这是我妹妹。”
这太过震憾,已经远远出了南初七的想象。
他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形容这个躺在棺中几近透明的人,她太脆弱了,一点点灰尘都能引起她哮喘,甚至翻页声都足以让她心悸。也正是她造成了付清乐残缺的命格,他们同生亦同死,她就是金阙阁最大的秘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付清乐其实是双生子,但他不能提、不能念,不是触之即伤,而是他恨她拖累了自己。
可付清聆也让他次次都活了下来,她的假死怎么没成全他呢。
付清乐翻身躺进玻璃棺,覆上她的手,恨她却也怜惜她,让她有个依靠,细声道:“她叫渺渺,一辈子都不曾跑过,因为很容易死。但她确实比我厉害,历代传人加起来都没她算得准——”
付清乐眸色一沉,话锋忽变:“只是这样一个孩子,时刻让家人为她忧心,喝再多的药都是徒劳,从生下来就是个错。”
付清聆窝在哥哥怀里没有开口,南初七以为她不会说话,又或者被伤透了心,他也跟着静默了一会。
付清乐尝试用轻松的口吻说:“光有将星还不够,渺渺的本事大得很,我们能不能成功进去就靠她了。”
付清聆这个人极有悟性,她天生就是学玄术的料,却也因此失去了视觉。她睁开全白的眼眸,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朝着南初七的方向喊:“过来,让我看看你……”
她不相人,也不会给他答案,所以南初七并不知道她在某一瞬到底看见了什么,她只是想通过南初七确定付清乐的命运。从某个方面来讲,她和付清乐简直一模一样。
付清聆松开手,道:“我会护你周全,但你从今而起三年内不得归家,在外自求生路、遁世待时,否则人气涣散,谁都救不回。”
有需求就该有付出,除此之外,付清聆还要南初七身上所有的东西。
用逐疫和天禄换她出世,她才肯助他。
难道付清聆的命就值两件法器?自然不是。金阙阁诸位长老不许南初七带走付清聆,直到裴谈收下他的剑,她冷笑一声,讥讽道:“南宗主豪气,只是我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弟子们炼药制符需要逐疫的一把火,天禄填补了屋梁上毁坏的护脊兽,南初七能给多少东西,水如天就正好缺这些。
裴谈抬手,把无名抛进了炼丹炉。
可这些不足对裴谈来说都无伤大雅,千金难换付少主,尤其是南初七还买一赠一。
她真恨自己不能像当年的师尊一样,为离去的弟子作出任何保证,于她而言一切都是未知数,她做不到从容。
她当然嫉妒付清乐的才能,想着死了也好,反正是他自己选的。
南初七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裴谈,他求了许久才能带出付清聆,付清乐却始终一言不,眼神坚定得堪比昆仑虚弟子。问起他时,他回:“大不了什么都没有呗。”
他知道裴谈是怎么想他的,但他无所谓,因为他背地里骂得更脏。
付清聆比较委婉:“能让九藏真人收为义女,还能活着走出锦华峰,甚至知道哥哥所有行踪,这样的人很不一般,大智若愚罢了。”
付清乐道:“反正我会活着。”
付清聆颔,“我们都会活着。”
她没办法行走,在等待付逾眠做法的时间里都是付清乐抱着她,另一手则提着将星。几位长老为她捏造出保命的屏障,只有犬血可破,让她以为自己还在玻璃棺中,以至沉沉地睡去。她脆弱到经不住外界任何打击,付清乐需要花更多的精力照顾她,带着她闯一回阴间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付逾眠投来的目光略显迟疑,他哽了哽,语气苦涩:“如果、如果不成功,你们就再回不来了。”
适逢瞬移咒已经形成,说再多都无济于事。南初七将手贴在那扇门上,这样的场面他经历过,他知道该怎么做。转头去看身边人,现付清乐竟红了眼睛,见他迟迟不动,还嘲讽道:“犹豫什么,你不会是怕了吧?怕也没用,有人在等着你去救呢。”
付逾眠含泪盘坐,双手结印,以身护阵,“我替你们守着,最多三个时辰,一定要平安归来。”
若真的回不来,那便是命了吧。
将星可生白肉、续白骨、调阴阳,想来付清乐耳边时常响起的呓语并非毫无根据,他们固执地要用本体闯一回地府,自是成了半生半死之人。
燃香引路,步踏罡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