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神受伤,他分不清她到底是真有正事还是故意气他。
面前的姑娘眉眼傲慢,居高临下,又素来喜怒不形于色。
他心头抽痛的厉害,嘴唇颤抖,只憋出一句问:“那……你还会回大齐吗?”
元无忧抿了抿唇,蹙眉不语。
高延宗忽然凄然一笑,“我这样奋不顾身的追随陛下,随时随地的陪,原来在陛下心里,也一点留恋都没有吗?”
他一称呼“陛下”
,便是拿她当华胥国主,而非元无忧郑玄女。
眼前身形挺拔的姑娘一听这话,那英气逼人的眉目登时凌厉起来,眼神不怒自威。
“难道我不回齐国,就是对你不负责,无情无义了?”
元无忧听得懂他话里带刺,但她此刻心里揣着必做的事,自然不会惯着他。
男子长睫一掀,褐色桃花眼愈锐利,阴郁,却又难掩哀伤。
“我也要颜面的,背受千夫所指的把自己送上来,讨好你,卑微下贱的样子……我过去总说服自己是为利益,是爱你。可我现在跟不下去了,陛下。”
“怎么,是我逼你卑微下贱,逼你跟着我了?没有什么事是临时起意,你早有此意就别赖我。”
“对,我不是临时起意,我就是……违背自己的本性去低伏做小。如果不是…”
说到此处,高延宗缓缓垂下了细密如蝶翼的长睫,掩下满眸愤懑,难掩哀伤。
“……如果换做别人,哪怕就是你母皇在世,一统三国了,我不想委身屈从她,也是宁死不会低头的。”
元无忧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今天太反常了,我还有事,你要不想留可以走了。”
其实她打刚才,高延宗极力阻止她留宿在此就现了,他好像很怕她见韦陀花。
随着元无忧情绪的平复,她忽然意识到,鼻息间萦绕的香气就是山茶。思及至此,她骤然将目光斜睨向一旁的香炉!
独坐的鎏金狻猊香炉上,飘出袅袅薄烟。
再想起昨天在街上和重明偶遇时,俩人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儿装不认识,看来他的痛点,他怕被她抓住的狐狸尾巴就在于此!
瞧见她目光瞥向一旁的香炉,早已闻出山茶香气的高延宗,瞬间就知道她想到了!
“你……是不是知道,当年的事?”
“呵……就这事儿啊?”
元无忧嗤地一笑,眼里满溢轻蔑,讥诮。
“当年你自称赤水地主的儿子,定是跟他打交道给你的便利吧,很难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