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是老师再次为她解读玛祖卡的过程,让她对于如何演奏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这注定是一支不能独舞的作品,那么就当成两个人来共舞演奏不就行了吗?
这曲目的左手低音非常重,并且控制着度与节奏,那就把左手当成男舞者好咯。
那女舞者自然就是右手了。
再实践练习的过程中,她现越弹越顺,她让老师听,老师听完只是给她讲了讲一些地方可以选择的轻重缓急,之后还是那句话:你觉得怎么好怎么弹就行了。
直到给师爷和方伯伯弹完,小车更加坚定自己这么弹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在回答方伯伯的问题时,这曲子在她心中的演奏脉络又清晰了一分。
谁是那一只窒息到喘不过气的手,她的右手。
右手为什么喘不过气,因为一直在追左手。
所以在音乐一开始的左手四小节引子,她选择让左手跳得快一点,最好再快一点,快到让右手找不到加入舞蹈的时机。
但是这是一只双人舞,右手必须加入。
于是当右手旋律响起那一刻,诺瓦克听到了一种极致的不和谐,就好像右手没有卡上拍子,抢了左手的拍子。
可就在右手抢拍的下一个瞬间,左手完成了一个丝滑的渐慢,就像是男舞者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滑步,将这支双人舞的度重新平衡。
令诺瓦克惊艳的瞬间也就生在这一刻,o1号选手变戏法似的在音乐主题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塑造出了一个丰满的音乐形象,顺手还在这个过程完成了一次巧妙的度变化。
这不就是肖邦的自由度吗?
随后音乐就在你追我赶的缠绵中,一次次变化着度,完成着脚跟对碰,双人旋转,等等等等。
只是音乐的展始终都在左手主导的伴奏度中,右手旋律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
就好似女舞者永远都追不上男舞者,只能围绕着男舞者不停地让身体旋转跳跃。
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几乎就要从音乐中溢出,就在这时,键盘上的左手忽然卡了一下,像是打了个趔趄。
可遗憾的一旁的右手依旧没有跟上。
音乐此时进入尾声,又回到了开头的引子。
还是那重复的四小节。
而这一次,左手的度似是再也快不起来。
o1号选手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她一个音一个音地弹着。
她的左手越弹越慢,越弹越艰难,舞台似乎也越来越安静。
比起开头的快,似乎此刻才是大家更熟悉的开篇度。
只是音乐到这已经结束了。
终于,右手在最后一小节不受控制般地倒在了左手一旁。
终于还是没有追上左手的度。
“噹—”
一声收尾的轻响。
片刻。
小车只收回了左手,而留在键盘上的右手宛如一声长久不散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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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场外燕京一角,沙上的唐中甫也是一声长叹
他今天专门腾出时间,就是为了听听这位o1号选手。
他就想看看这个小女孩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自己的孙女如此夸赞。
又是片刻。
“十三岁半,比韵儿还小七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