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钟爱夜宴。
太阳敛去光芒,入冬,按理说该死没有什么人想大晚上风尘仆仆的去赴宴。
可今日设宴的人是郑国。
得于关中沃土得灌,加上嬴政命名的关系,国人皆知郑国渠的修筑者是郑国。
郑水令深受百姓尊重,他在雍城、在秦国的声誉极好。
如今,他要南去再赶赴另一伟大工程的口风一旦传开,又听说郑水令的爱女正于婚期之备。
纵使是寒冷之中,能赴宴的人都来了。
有些没办法入府的还一度围在了他的府邸前。
郑府之前的马车络绎不绝,灯火随着街一路绵延。
“水令这一走,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啊。”
“水令大人要去为南边策备开垦水事,这是好事一桩啊。”
许栀在来之前,原来是没有想到这样的状况。
这日一早,许栀就看到了他们的办事效率。
不出一日,徐福被蒙毅准确的找到。
陈平传消息说田儋已被误导。
她绾好,准备再以小吏的名义迈上马车,车帘一掀,朱粉色的花朵几乎要塞满了车厢,只留下了座位的空隙。
这些花从浅白到深红,由深到浅,再由浅到深,一株塞过一株的而且还都保存完好。
许栀扫了一眼,就把帘子放了下来。
她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公主可是要将这些花搬下来?”
她想了想,“不必。你差人赏赐种花的匠人,我看花还新鲜,随车即刻送回咸阳吧。”
于是,她再多的一句话没多说,叫人换了辆空的马车,换上了日前商定的女款衣袍,无喜无忧的上了新换的车。
没一会儿,十吊秦半两就送到了培育花草之人的案上。
——
李贤看着郑国,呈上一只木筒封卷,“晚辈来迟,还望阿叔莫怪。家父着实脱不开身,此中是家父所书。”
“好。”
他又很低的说了一句,“背面是您的老师荀子之赠言。”
想起荀子,郑国一顿,心下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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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老师众多学生中最愚笨的那一个,没有韩非的天赋,也不如李斯聪明,更不及张苍通达,要论离经叛道也不比司马澄狂妄。中规中矩,又冥然众人,他甚至记得很清楚,没有一篇文章,他是写好了的。
老师却没有忘记他。而他是如此懦弱,何时他变得如此懦弱?
是张家被清理之时吗?
大概是。
他韩人的身份注定让他无法在关中安生。
他眼里充盈了泪光,“我不能跪拜于老师尊前,但我知道老师一定明白。”
李贤怪异的看着郑国,太过真挚,太过直白的情感,太过正常的笃定相信,他无法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