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洗了把脸,摸着浅粉色的衣袍上出于媛嫚之手的美丽花纹,是一些花团锦簇的海棠花。腰佩更是繁复,组玉加璎珞,也是她亲手所绣。
她看着它们,如果这就是她要保护的,那么她就要自己再清醒一些,用非常手段把前路看得更加明白。
索性,她记得时间的指引!
咸阳才是一切旋涡的中心,她要回到其中去。
她从浴池走出,将衣袍系好。夜色入户,檀香轻燃,她书好公文,阿枝连夜递交给子婴,以表她回都之意。
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寒凉的风吹到了她的寝殿,她拥着被,又做了一个梦,关于那个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人。
太痛苦的东西,大脑会帮助她忘记。
直到那日,她隔着屏风,描摹了他的身影。其实能见他一面,已是她梦寐以求。这一见,她清晰的感觉到一个很可悲的事实。那种叫做爱的东西早在她胸中疯狂滋长,只可惜,她只能用最残忍的手段去爱他。
于是,许栀觉得最好的一件事,莫过于张良忘记了她。
这才让她能心安理得的把过去的一切全部都抛之脑后。
不日,郡县与分封的论辩就要到来。
她知道王绾近来忧心士人仕秦之说,荀子入秦的争论还没彻底消停。
永安纽印再度印在信笺之上,态度就这样摆明了。她派人连夜从雍城送出书信到王绾书案。
王绾是个愿意承担后果的人,他处理事情比李斯柔和,只是几日之间。
他不负许栀的期望,撑着病体,结合她的建议,先将灞桥宫的荀子的书册送到芷兰宫,紧接着,雍城田儋的事被她无限放大,说的是公子儋欲图贿赂之事,这一次由韩安挑起的火就从灞桥宫烧到了梁山宫。
韩安真觉得这是他对不起田儋,也是他自己着了嬴荷华的道才引祸患,对此不一言。
一滴血不见,韩齐王室就都被悄然无声的被士人们列入了禁忌之中。
她在明面上坚定的与王绾站到了同一个阵营。
随后,她的非常办法,很快就主动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等到了蒙毅。
反正形象已经如此,她干脆装出一副乖张。她不知他为何一改往日的作风,对于她要回咸阳之言不置一词。
这令许栀相当高兴。
因为她在蒙毅长久不说话的静默之中,终于明白了王绾的暗示。
陈平被顺便叫回了咸阳,这一路上,他面露难色。
他要有特异功能就好了,他就能暗地里偷偷用意念传给她消息。
如任由事态展,回去这件事大概率就成了。
一则,势必会得罪李贤,二则良心上过不去张良这一关。
他更觉得最对不起嬴荷华。
从政治因素出,嬴荷华若毫无准备嫁入了蒙家,她在朝堂上所陈铺的一切是否还可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