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的美味佳肴,丰盛至极,但在石榴眼中——什么美味啊,会不会全都有毒?
想到毒,石榴又忍不住看了眼对面的李琰一眼,这会儿他已经全然把风帽都给摘了下去,也露出了白黑半白的头,再加上那青白的脸,那鬼样子,让石榴不免嘀咕,这人瞧着,像中毒至深啊?
真中毒了的话,不想着赶紧解毒,这是在折腾什么?
大费周章就是要见她一面,她知道他恨她,恨就直接挥刀相见呗?搞这些死出做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是多年故友呢!
不过,这些饭菜里,不会有毒吧?中毒了就是这个鬼样子?
石榴抱稳了手炉,坚决不碰筷子一下。
对面,李琰自己给自己倒了酒,看着稳坐不动的石榴,轻笑,“石榴姑娘怎么不动筷子?”
“主人家还没动,我这客人怎好先动筷?未免失礼。”
李琰便垂眸轻啜了口酒,而后拿起了筷子,冲石榴一挑眉,“李姑娘请。”
“实在不好意思,早饭用的太晚,这会儿还不饿,倒是可惜了王大夫精心准备的这顿午膳了。”
“呵。”
李琰笑出了声,“怎么?李姑娘是怕某在饭菜里下了毒?”
说着,十分坦荡的夹了石榴面前的菜吃进了嘴里,似乎在告诉石榴:你看,没毒,我自己都吃了。
但石榴瞥了眼他那副鬼样子,暗暗撇嘴:你还怕毒上加毒?
见她愣是不动筷子一下,李琰似乎一脸无奈,“想跟李姑娘一起好好的吃顿饭,就这么难吗?”
石榴开玩笑的反问,“大婚给我送死鸡的人,你说说,我们能好好一起吃饭吗?”
李琰缓缓放下了筷子,嘴里溢出一声冷笑来,一边抬手徐徐盖回了风帽,嘴里一边说着,“是啊,你说说,一次又一次坏我好事的人,我怎么还能心平气和同她一起面对面坐着说话呢?”
罢了,他掩回风帽里的黑眼幽幽朝石榴睨来。
“只可惜啊。”
石榴见他这动作,下意识的就警惕起来,到这个份上,是不是就该有数道黑衣身影凭空出现,将她团团包围,这才是请君入瓮鸿门宴的重头戏嘛!
可不想,预料中的包围并没有,有的只是李琰幽幽一声叹息。
可惜?
可惜什么?
石榴听出了他语气里无尽的惋惜,似乎有种壮士未愁身先死的悲凉感。
可一想到这人为了一己私利就制造疫病害死了那许多的人,什么悲凉不悲凉,同情不同情的,统统就消散了。
她正欲说什么,但李琰却已经垂下了头,自己推着轮椅转了身去,“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