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应道,“但是六小姐说,她非要吃我剥的板栗不可。”
其实,不是不可以再没收一回沈要的东西。
梁延心想。
偏他盯着那密密麻麻的公文与密密麻麻的板栗壳子,忽然就觉得有些羡慕起来,又想起初见萧子窈的那一次,他也总是说东说西,故意找茬,可说到底,不过都是想让她靠得近些罢了。
萧子窈以前可曾嫌他烦过?
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的。
初见之时,一切都很好,所有的不好都是日后的事情。
而且,人总不能比过一条狗好。
他只管不动声色的睇了睇眼。
眼下,一条恶犬,赫然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只可惜,打狗也要看主人。
他甚至动他不得。
所以,晚间下职,梁延便命人炖了一锅板栗鸡汤——他是临时回的帅府,厨子自然要多费些功夫煨汤,他等得了,也等了很久,谁知,那热汤热菜方才端上桌来,小白楼里便传来了何金妮的消息。
他其实早已知晓她的咳疾,不过只是放任自流了而已。
肺结核是会咳死人的。
可惜他不清楚何金妮到底是不是患的肺结核。
他于是指着那佛龛说道,一点儿也不客气:“那你赶紧起床来拜,拜完等大夫开药,我还要回主楼吃饭,你的晚饭我让小厨房单独给你做。”
何金妮面色苍白,却不知是病的还是什么。
那大夫忽然讳莫如深的凑上来说了一句:“回少帅,我其实有个不太好的猜想,但是不说又不行。”
“嗯,那你说便是了。”
“……我以为,这有可能是传染病。”
那大夫低声道,“要知道,咱们岳安城去年是闹过疟疾的,再前几年,南方还闹过鼠疫——这些几乎都是外头带回来的瘟疫,内地以前从不曾有过的,而何小姐是留洋子弟,身上带些隐性的传染病也在所难免,所以还是不要轻易将此事放过去为好。”
梁延眉心微皱。
“那要怎么办,把她关起来隔离?”
“正是。”
“那你看这个小院足够隔离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