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建嗣十三年的年初,距离桑陵嫁入侯府,也是真第三个年头了。
送走高恒以后,成媪当即就把消息传到了房媪那儿,但也仅是传到了那,别处也就不宣扬开了。
“要不放放手。”
成媪终究不放心。
有妊了就不能同从前比了,现在休息为重,外头那些明枪暗箭,打打杀杀的事情,干脆一概别管了。
“要在此时放手了,我就不是我了。”
桑陵不以为意。
甚至于这一胎,要不是高恒说她怀了,她半点没察觉,往前就月经不调,后来饶是用了表哥的方子好了许多,也还不是说月月准信。
所以她没太当回事。
再者这一月生的事太多了,成败都在此。
成媪抿了抿唇,也知道劝不住,下午干脆就邀着房媪出去请神祈福去了。
桑陵便又叫卫楚去鸢那儿听了听消息。她仍是时时关注章氏的。
谁想这吩咐刚下去,阿增便来回话了,只说,“二夫人到后院去了。”
聂广昨日深夜逗留是非堂,回去后就一个人待在了如意馆厢房里头,外头还守着两个前院的武夫,就连沈氏和苏氏想进去都难。
沈氏还能不生疑?
但她人还算机警,没有直接跑到是非堂去,而是让手下奴仆先来东府打探,随后就亲自跑了趟后院。
隔着一扇窗棂问章氏话。
到了这份上,章氏也才后知后觉出里头的猫腻。当着沈氏的面,难不奚落一番,“二嫂,你的本事我看也就如此了,一个小小的桑家女都斗不过,人家照样过得风生水起,要了你侄女半条命不说,连你儿子都拖下水了,偏你儿子还爱她爱得要命呢。”
“他做的那些事,你也是知道的罢。”
章氏鬓边的头散成一绺绺,跟个疯子一样抓着棂条,一面笑一面说,“他要杀聂策也没杀成,你的手要伸进人家屋中,也没伸成,掌家权拿在手里又如何?你是当真管住人家了?还是自己过得更自在些了?时疫后的烂摊子难收拾罢,有什么威风可耍的?”
“到头来,不还是要叫桑氏抢走所有?你儿子还得哄着她呢。”
纵然心中怒火沸腾,沈氏犹自保持镇定,还是冷静再问了句,“你是说阿广和桑氏?”
“你自己回去问问吧。”
章氏松开了棂条,背过身去大笑了起来,“他为了那个女人,已经杀了王珣了,这可是当初他派过去杀聂策的人啊。哈哈哈哈,你看他被那个女人迷成什么蠢样了。”
“还要杀了我。”
屋内笑声猛地收住,章氏又一把抓住了棂条,目眦尽裂,“一屋子蠢货,以为当真能杀得了我吗?要杀了我,那就一起死!”
沈氏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没成想章氏当真疯了。不由得后退几步,抚住胸口平复了好一会,才对贺媪低声吩咐,“这个人留不得了,想办法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