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搬一张掉子过来!笔黑纸伺候!”
藕香院的丫头们一迭声的按照孙滢的吩咐做了。
“大公子,你今天来得正好,这是八年前的旧帐,你来了正好核对一下,我算得对不对。你就在这廊下核算吧,今天这本帐册不算完就挑灯夜里完成,想必那时候你四叔也回来了,咱们正好分说分说。”
孙滢正说着话,看到鲁婆子在大门处探头。
向她招招手,鲁婆子谄媚地笑着躬身向前。
“让你来你个粗使的婆子,带来了吗?”
“正在大门外候命,夫人有事请吩咐。”
“将大公子看好了,若是不在核对帐目,中途走掉了,我找你几个的责任。给我看好了。”
孙滢道,“大公子是长房嫡孙,最是不耐烦这些庶务,由他亲自核算清楚,也省得污蔑于我。”
几个粗使婆子牛眼圆睁,一眨不眨地望着陆彬。
她们都是第一次给四夫人当差,听说四夫人出手特别大方,对特下人惩奖分明,她们这些粗使的下人,能得主子看重,纯属烧高香了。
这差事一定得干好。
陆彬在这里打了两个时辰的算盘,本来想抓孙滢的错角,没想到孙滢算得没有一丝纰漏,真假帐本对比确实是他的母亲拿了公中三十万两白银。
对帐比算帐要容易得多,所以陆彬也看得一目十行,很快对完了,第二本也没错。
孙滢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大公子真是一心为公,知道大夫人的帐算错了,主动来接下这件事,好走不送。”
说着看了四个粗使婆子一眼。
四个婆子面面相觑,手足无措起来,四夫人的意思是将大公子强行送出去吗?她们只是一个下人,这下怎么办好?
鲁婆子忙喝道:“将大公子请出去吧,四夫人是长辈,大公子平时是最敬长辈之人,相信这一次也不会让外面的人看笑话。”
说着主动架起陆彬的一只胳膊,使眼色给了同伙,同伙心一横,便将陆彬边架边抬出了藕香院。
陆彬平时都端着架子,自然也不会给婆子好脸色,但他同样不愿意和婆子们拉拉扯扯,这样做太失身份!
出来经风一吹,他清醒了两分。
自己不是去藕香院质问孙滢,为何会针对他的母亲吗?
结果被她三言两语连哄带胁迫居然在藕香院算起了帐!
这女人心还真狠,不过这样他好像更喜欢她了。
明知自己的母亲是皇后娘娘的生母,镇北侯府的当家主母,还敢跟母亲对着干,她这是该多爱自己啊,想到此处,他心里美滋滋的。
这件事也不能全是她的错,是老太太逼迫她这般做的。
唉,自己当初怎么就被孙珍迷了心窍呢?
陆彬坐在那里长吁短叹,孙珍心疼地走了过来,揽着他的腰,柔声道:“彬郎,你又去找姐姐了吗?”
陆彬保持着原来的表情默不做声。
“你也不要太为大夫人的事忧心了,只要你和姐姐说清楚,姐姐回禀了老太太,大夫人的帐册一点问题都没有,咱们就可以将大夫人从庄子上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