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翠笑道:“无甚苦不苦的,待你发了月奉再来给我买些好吃的便是。”
钱关明笑道:“我听闻大哥买了酒肉,今晚我三兄弟痛饮。你许久未曾吃过肉了,来大哥家同食否?”
钱小翠笑道:“大哥你也讲来,是你三兄弟痛饮,三个男子吃肉饮酒,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了,岂不惹人耻笑。”
钱关明笑道:“你是我亲妹子,那个敢笑你。他二人俱是我结义兄弟,一概不是外人。”
钱小翠笑道:“你还要晚间住在乌大哥家中,我却如何处?留在乌大哥家中过宿,岂不惹人笑话。若是半夜归来,也不知夜深人静,有无歹人作祟。”
见钱小翠言及至此,钱关明只得道:“也罢也罢,只怪你没得口福了。”
兄妹两个且言且行,归回家中而去。及入得家中,钱关明将炕上一活砖取下,把内中藏得的铜钱取出,数出五十文来贴身藏好。又把柜子里一叠的方正的皂袍拾出道:“却是件好皂袍,当得起我大哥提亲之用了。”
钱小翠见了笑道:“这可是大哥你的宝贝,果然舍得?”
钱关明笑道:“此袍为大哥提亲之用,不亚于大喜之用,如何舍不得来?”
钱小翠也笑道:“那大哥瞅他作甚?”
钱关明道:“我便念叨我大哥穿上是何模样。”
钱小翠笑道:“莫念叨了,你还是看看有何事可做。”
钱关明笑道:“无事可做,正好歇息。”
遂把钱小翠撵回自家屋去,躺在炕上倒头便睡。睡过约摸两个时辰,却有钱小翠前来将钱关明唤醒。钱关明拿了皂袍,揣了铜钱,想了想,又从炕洞里拾出两文钱来拿在手里。叮咛了钱小翠几句,便出门去。出得门后,钱关明却不急去乌风家,而是望村边而走。
此处有一家姓陈,已到了知天命的年岁,却仍是光棍一条,却酿得一手好酒,亦是祖传的手艺。这人颇为随和,远近不论老小皆唤他作老陈来。钱关明大摇大摆来至陈家酒坊道:“老陈在家麽?我来打酒。”
那陈老汉由内中答道:“两文钱一罐,何时还罐?”
钱关明想了想道:“还需过两日来还。”
内中陈老汉打了一罐酒来,便出门收钱,见得钱关明不禁笑道:“原来是钱大官人来了,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钱关明笑道:“弄甚酸文?只作得驴唇不对马嘴来。”
陈老汉笑道:“这酒便当我贺喜钱老弟了。”
钱关明笑道:“老陈莫笑我,若是不收我酒钱,我便和那贪官污吏有何异处?”
老陈不肯收,笑道:“这是我心甘情愿送了与你的,你待怎得。往日情分许多,便是作了官来,便不认我老陈来?”
钱关明笑道:“也罢也罢,都随你。这一罐是你送我的,我便再买一罐,可使得麽?”
老陈憨笑道:“使得使得。”
便收了钱关明的两文钱来,回屋再去打酒。待打酒归来,屋外那里还有钱关明的身影来。老陈啐骂道:“壬这小子。”
骂一声,便嗤嗤笑来。
钱关明大摇大摆,一手拎酒,一手托着那件新皂袍,一路来至乌风家。见得前屋铁匠铺内无人,便自入了这院内去。只见院内严琨夫妇已至。严琨把其妻严孟氏荐与钱关明知晓。钱关明连忙行大礼道:“小弟钱关明见过二嫂。”
那严孟氏生得妩媚动人,别有一番景致。见钱关明行大礼,连忙道个礼来道:“叔叔不必如此,既然叔叔与我夫君结义,便是自家人一般,行此大礼倒是折煞奴家了。”
只见桌椅摆好,桌上早有严琨带来的酒肉。共是美酒一坛,烧鸡五只,烹羊肉一鼎半只,烤全羊半只,另有小菜四道却是葵,苋,落葵,菠薐。
乌风将新作得一对铁筷递与钱关明道:“三弟,这铁筷可作得对否?”
钱关明将这铁筷握在手中,却有七八斤沉重。见得心喜,便在院内空处舞来,只见得月黑处银影闪动,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来。这一对铁筷在钱关明手中犹如双蛟出海一般,或抽或点或刺或砸,时而如同鞭法,时而如同锏法,时而如同剑法,时而如同刺法,直令乌风严琨赞叹不已道:“果然是家传秘法,真是妙用无穷。”
待钱关明舞罢一番,乌风严琨齐来喝彩。严琨道:“若是马上交战,远攻可使马槊,近战改换这铁筷。可以想得,三弟先祖必是个武艺高强的将军,只是可惜埋没了姓名。”
乌风道:“愿这槊法铁筷法能在三弟手中发扬光大,再现先祖之威。”
钱关明却把一对铁筷放在桌上,皱眉道:“这铁筷法虽好,可携带不便,如何带上马战?”
乌风笑道:“这却简单。”
不知乌风所言为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