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因为这段揽罪有了短暂的停滞,好在赵观棋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抢着问道:“你打电话,应该有别的事情?”
“嗯。”
周景池耳边还有些泪水的黏腻,他不自觉地抠着被子,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赵观棋以为自己幻听了,这句平常的话让他听出点撒娇的意味。他忍住就要脱口而出的是不是想我了,轻声追问:“怎么了?”
“小伶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想亲手送给你。”
周景池道出为这通电话准备好的理由。
“我要周一才能回去。”
赵观棋停顿,“她们上学了吧,那时候。”
“周一啊”
周景池碎碎念一遍,“没关系,我和她讲。”
“等等——”
赵观棋抢在长久空白可能导致的挂断前开口,“永年的生日要到了,高医生也在这你要不要过来一起见见,我们去接你。”
“梅市最近天气很好。”
“对不起啊。”
周景池说出意料中的一句,赵观棋靠着床头的头耷拉下来,“我走不开。”
“还在朋友那吗?”
“嗯。”
周景池平静道,“走不开。”
赵观棋的声音放得很低:“没关系。”
“那再见?”
周景池试探道。
赵观棋一时没有出声,周景池不再等待那句晚安。他从耳边摘下手机,看着屏幕上糊成一团的泪渍。电话里的人又猛地叫住他:“先别挂——!”
他等待按下的手指悬空,赵观棋在那头问他:“那些烟,是你抽了吗?”
月亮高悬,照得海湾恢弘壮阔,赵观棋在亘久等待中朝落地窗外望出去。楼下疏于打理的腐叶打着旋飞来飞去。梅市冬天的夜晚也是如出一辙的月白色,离天亮还有很久,他忽然很想屏幕那头的另一只耳朵。
可惜那白只存在于梅市的月亮下,小屋里的周景池眼前一片漆黑,泪水凝聚成的屏障让他听不清赵观棋的呼吸。
周景池在嘴里尝到了泪水的味道,是咸的,苦的。他想在回答问题之前先问问赵观棋,那个故事到底算不算happyendg。严冬就快来了,雪花飘下的时候,会有人再讲一遍i和dove的故事吗?
他如夜一般沉默,迟迟等不到答案的赵观棋也跟随着不语。很久之后,赵观棋从残破萧瑟的绿中回过神来,对他说:“晚安,周景池。”
“等我回来。”
目送
出发的时候环岛高速有工人在挂灯笼,赵观棋从大红色的灯笼回过神,屏幕上仍停留在拨号页面。
截然不同的天气和景致总让他感觉身处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周景池参与的世界。月池没有高耸入云的楼栋,没有拥堵成红线的高峰期,更没有海和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