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笑道:“你说的没错,若一切如常,事情当然应该这般分析。可是,你漏算了两个可能出现的变数。”
“什么变数?”
孟古哲哲大为诧异。
“第一个变数,我此番若是病死,或者至少不能主持大局了呢?”
高务实笑了笑,道:“你看,麻贵听说我忽然‘病重’,第一反应是什么?是立刻下令全军回营候命,但紧闭营门——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孟古哲哲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奴家说不准。”
“说不准就对了。”
高务实淡淡地道:“他就是要让人觉得‘说不准’——也就是说,要让所有人不知道他的意思。
当然,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在避免禁卫军中真有人牵涉到权力之争,因此收兵回营,关闭营门,摆出一副不得圣旨或者内阁命令便一直保持缄默与静止的姿态来。
这是因为对他而言,只有皇上和我的命令是此刻可以奉命并执行的,其余任何命令都有可能让他陷入麻烦——搞不好就是一顶阴谋造反的帽子戴上了,到时候九族不保。”
“那李家?”
孟古哲哲问道。
“宁远伯派了人去见子清,不过子清没有动作。”
高务实道:“从时间上来看,宁远伯派人去见子清时,郑贵妃即便有心,也还来不及通知他。也就是说,这次派人去见子清,只是宁远伯自己的意思,不会是出自郑贵妃的指使。”
孟古哲哲诧异道:“那她不就排除嫌疑了么?”
“别急,我还没说完。”
高务实伸手虚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继续道:“宁远伯此举,只能说明他消息灵通,并且可能有意在其中浑水摸鱼,但并不能因此确定他一定要做什么。甚至如果我现在去和他对质,他也可以说只是出于秦晋之谊,知会子清一声,作好来探望我的准备云云。
至于郑贵妃那边,她若真想有所举动,此刻应该已经派人去联络宁远伯了……我方才让陌叔加强对宁远伯府的监控,也正是为了看看是否真有这种可能。而你之前所疑问的,郑贵妃如何说动宁远伯和子清……这其实反而很容易猜。”
“啊?”
孟古哲哲有些不信:“这种事一旦失败,那可是大罪,怎么反而很容易猜?”
高务实道:“很难猜吗?若我是郑贵妃,此刻只要许诺一句,事成之后以国公酬伯爷,以禁卫军酬子清,而辽东由李家世镇如云南沐府成例……这价码不就够了吗?”
孟古哲哲愕然半晌,只觉得背脊凉,忍不住道:“可是万一事败……”
“怎么会事败呢?”
高务实笑道:“只要我高某人不在了,这事不说板上钉钉,至少也是十拿九稳,完全值得豪赌一把啊。”